正文 第六章 神的故事 (第2/2页)
　　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我站起身，直视着父王的眼睛高声厉问。
　　
　　父王沉默了许久，“曾经，王主宰着整片大陆，代代相传，他们仁慈，则大陆和平安定，百姓幸福，他们残暴，则四方染血，哀鸿遍野，没有人敢反抗，也没有人能反抗。他们凭借血统发动的权能是无敌的存在，践踏着所有已知的魔法法则。最后一任王的暴虐更是远超前人，天空之城、黄泉古道，他奴役着全世界的魔法师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疯狂的实验。无数的平民被驱使建造通天巨塔，他，妄图染指精灵王座，修改从古至今不变的法则，但精灵王座在哪，其实谁也说不清。先祖们能看到的，只是在十年间，大陆的人口锐减了五分之一，滥用魔力引发的天灾接连不断。人民终于不堪忍受爆发了，各地开始出现了反叛的旗帜，镇压，反叛，再镇压，无论反抗的焰火有多旺盛，王军几乎所向披靡。这时候，先祖发现了光，那是八大元素外的一种新元素，第一次，王的身上被割开了浅浅的伤口，但拥有光元素的人和他们身上所含有的光元素实在太少，甚至都做不到进行系统的培养，一次又一次失败后，大部分人放弃了魔法把眼光转向了武道，寄希望于人类自身的极限和各兵种的协同之间，那是个重魔轻武的时代，比起费力的训练武技，人们更愿意通过咏唱简单的咒语来得到力量，刚刚组建的骑兵甚至连敌阵都看不到就会在瞬息间被轰成碎片。王，同时也是天生的龙骑士，当王不耐烦的召出了巨龙腾空而起的时候，响彻大陆的龙吟声粉碎了每个试图通过武道战胜王的人的心。
　　
　　先祖们则一直潜心专研着光元素，他们坚信，这将是击败王的唯一手段。融合、吞噬、焚身、剥离、献祭，非人类的力量只能通过非人类的方法才能获取，深知这一点的先祖们在一次一次的实验中不断挑战着人类的底线，终于，第一个光系魔导师出现了。弑王的舞台已经备好，“光裂”，当自负的王再一次试图用王权践踏魔法的时候，他被一击轰倒在了地上，打败王其实很简单，只要破灭他不可战胜的神话就行了，变节的骑士们掉转了枪头，纷纷把枪举向了曾经的王者，王族，一年之间，几乎被屠戮殆尽。
　　
　　人们认为那位光系魔导师是上天派来的使者，称他为神，建立了一个新的王朝。为了留住这份力量，为了守卫大陆的和平，也为了让王族的残党放弃卷土重来，先祖始终将光魔法攥在自己手中，代代相传，不断精进，直到今天。”
　　
　　“哥哥是神，那么我呢？我是什么？”我的头低着，不停的颤抖，原来自己至今发现的，了解的，明白的一切，父亲早已看在眼里，那么我到底是什么呢，神族没有二王子，更不可能会有暗魔法，我早就是知道了的，但我从没和父王和哥哥说过，我怕，我怕我自己接受不了那个现实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是你哥哥的钥匙，也是你哥哥的锁，没有你，他打不开通往光之门的路，一旦你死了，光之门也将永远锁上，但你身上寄宿的魔力将会回流，那时，你哥哥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神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必须死吗？”我强忍着泪水，一字一顿道。明明是神之一族，为什么要靠魔鬼的做法才能苟延。明明是一家人，为什么注定要有人死去。我无法理解。
　　
　　“神族不能存在暗魔法，如果被发现了话，传颂千年的真神也将不复存在，大陆一定会再次陷入动荡，如果不是你母上的话。。。。。。就当父王自私吧，我希望，你能够自己选择死亡。”
　　
　　父王转过身去，不再说话了。
　　
　　“暗黑风暴”，仅在传说中存在的暗系超S级大魔法，我失控了，磅礴的魔力从我的体内涌出，死亡，笼罩了整个神殿。父王只是静静的看着我，许久，拿起了手中的权杖，“光域”，那是父王的神权，强光所照之地，皆为神之领土，我被压制住了，光完美的克制了暗，四溅的冲击波打破了幻境，我看到了哥哥，他被关在父王的结界里不住哭喊着，“不要，不要——。”我能听见，我都能听见，哪怕声音无法传达，哥哥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一切。即便所有东西都是假的，我们之前的兄弟情谊也曾经真实存在。
　　
　　“哐当~哐当~”，我听见了神殿的卫军向这里集结的声音，“光域。”父王不再犹豫了，巨大的光波再次向我袭来，我无心挣扎，闭上了双眼准备接受自己的死亡。
　　
　　“小楠，小楠——”父王吼叫着母上的名字，我被余波震飞，恍惚间我看到，鲜血溅满了整个屋子。
　　
　　“母上，母上，为什么？。”母上的胸膛已经破穿，但回头看我时，嘴角却还浮着淡淡的笑容，那是无法模仿的，只属于母上的温柔。
　　
　　“因为你是我儿子啊。”母上说完后倒在了地上。
　　
　　忘了自己当时的表情了，扭曲的笑声从我的嘴里发出，泪水止不住的溢满了我的双眼，原来，还是有人希望我活着的。
　　
　　“圣光”、“治愈”、“圣光”、“治愈”、“圣光”、“治愈”，父王不住的挥动着手中的魔杖，颓然的跪坐在了地上，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着，“啊——，小楠，为什么。”
　　
　　“父王，对不起。”
　　
　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，也许是我意识到了我的存在真的只是一种错误吧。
　　
　　父王没有理我，只是抱着母上不住的哭着，最后看了一眼哥哥后我发动了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魔法。
　　
　　“放逐”
　　
　　我不知道我会去哪，但哪里都比这好，这个世界，已经没有我能够容身的地方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也回不去了吗？”无边的黑暗里，艾迪仰躺着唏嘘道。
　　
　　“你还想回去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想，如果可以，我不希望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，那太悲哀了，一次都没有，一次美好都没有感受过。”
　　
　　“回去也只会重复痛苦罢了，站在神的对立面的我们，注定与美好无缘。”老人也躺了下来，一老一少，就这样静静的，感受着时间的流淌，无尽的空虚里，什么也没有。
　　
　　“那么至少，让我真正的成为一次魔鬼，我想感受力量，哪怕一次就好，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要让自己出去的话或许有些困难，但如果你愿意，我随时可以送你出去，只是，你真的想清楚要做什么了吗？知晓了所有秘密的你的哥哥，如果知道你还存活于世的话，即便满怀痛楚，也会怀着巨大的决意去追杀你的吧？”
　　
　　“我不知道，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，不是神族的二王子，只是作为一个名叫艾迪的人。”
　　
　　“真的想好了吗？”老人又问。
　　
　　没有回答，艾迪站起身，无言的注视着老人，眼神坚定，闪烁着炽热的光。